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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打算洗去妆容,褚昉又认真道:“以后再晚归,提前说与我,还有,不要多管宫里的闲事。”
“圣上召见,难道要我抗旨?”陆鸢辩道。
“圣上如何知道你通拂林语?”褚昉目光也沉下来。
陆鸢顿了顿,回说:“兴许是猜的。”
褚昉闷闷哼了声,“周侍郎猜的?”
陆鸢想了片刻,仍是争辩:“当时我在宫里,离得最近,总不能叫蕃使干等着,笑话我大周见识短浅,连个通拂林语的人都没有?”
褚昉没有多做口舌之争,但也清楚这是拂林使首次朝见,便是无人通其语言也在情理之中,如何就要惹人笑话了?他们还不通大周的官话呢,脖子一梗来朝贡,互通有无,不是也没寻个译语人?
“牙尖嘴利!”
褚昉哼了句,兀自穿上官袍当值去了,临出门,又回头交待她:“不想你夫君担上欺君之罪,就安心待着养病。”
陆鸢连着忙了几日,确实也想歇歇,遂依着褚昉所言老老实实回了褚家,才安宁了两日,就被松鹤院里的哭声扰得不胜其烦。
兰颐院离松鹤院不算近,但妇人和稚童的哭声尖利异常,穿透了整个宅院。
“表姑娘不是在城南住么?怎么又回来了?”陆鸢揉着鬓角,被这哭声吵的头疼。
青棠道:“听说表姑娘绝食,两个孩子也不好好吃饭,老夫人心疼,把人接回来住几天。”
陆鸢心知还是因为那书生的事,看来褚昉决意横插一脚,说什么都不会遂郑孟华的心意。
郑孟华哭成这样,那书生果真遇害了?但京城最近并没听说有甚命案。
想到上次便因郑孟华的事,夫妻二人意见相左,不欢而散,陆鸢很清楚这事管不得,不再多问,命青棠拿来遮阳的帷帽,打算出去躲个清静。
还未出门,见褚暄进来了,看上去很是烦躁又无奈。
“嫂嫂,你这是又要忙生意去?”
陆鸢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褚暄指指松鹤院方向,又指指自己耳朵,“嫂嫂,团郎都被这哭声闹得睡不着,你能不能跟母亲说说,还叫表姐回去住吧?”
陆鸢犹豫了下,她跟婆母的关系虽然比之以前大为和谐,但也只是流于表面罢了,远不到可以对婆母所为指手画脚的地步,且郑孟华正是伤心时候,婆母向来心疼她,此时撵郑孟华走,婆母怎会同意?
她若是开口提这事,恐怕婆母只会觉得她尖酸刻薄、存心报复。
“嫂嫂,咱家现在数你说话管用,你就去劝劝母亲吧。”
褚暄半是讨好半是央求,倒让陆鸢不好意思拒绝。
“这样吧,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想来表妹遇到了难事,母亲也是心疼她。”
褚暄又是无可奈何叹口气,张张嘴,想再抱怨几句,终是忍了下去,只说句“有劳嫂嫂”便离了兰颐院。
青棠迎上来道:“夫人,你果真要去说这事么?”
府里上下都知老夫人待侄女比亲女儿还亲,没人敢做这个恶人,虽然今时不同往日,陆鸢在府里有些分量,可这得罪老夫人的事,做来实不划算。
陆鸢点头,“带上些解暑的花茶和糕点,我去看看母亲。”
褚昉毕竟给了她主母的尊荣,还给了她多数女子很难得到的自由,对于褚家事,她又如何能总是袖手旁观?
松鹤院内,郑孟华面容憔悴苍白,发髻散乱,好似一夜之间老了十岁,郑氏见她这模样,也心疼地直抹眼泪,百般哄劝她吃些东西。
见陆鸢来,郑孟华暗淡的眼神有了一丝波澜。
稚童的哭声过于吵闹,陆鸢示意青棠把糕点给看顾的嬷嬷,又说:“我和母亲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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