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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唇笑了:“你还不是踹倒别的姑娘贴上来了?”
林轻泄气:“我当时没见过世面,你说那个词,‘投怀送抱’,我都没听过,还跟着点头。”
他擦了擦嘴角,袖子落下去时,露出手腕上一道印子:“现在记住了?”
林轻不高兴了:“一共就四个字,我不至于那么蠢吧?”说着说着声音又小了下去,“我就是挺蠢的,竟信你真的订机票了。”
“是订了,”他安慰道,“也不能把你想得太蠢。”
放在往常,林轻总要还他几句。可话噎在喉咙里,却怎么也挤不出来。
她看了眼墙上的钟,有些着急:“哥哥,你还有办法的是不是?”
桌子太长,她离得太远,胃压在桌沿:“哥哥,你一定还有办法!”
他靠在椅背上,笑得一如既往地高深莫测且没心没肺。
林轻不去看他,只自顾自地说:“你总是有办法的。有一次,有人趁我和我爸赌气,偷了我的手机给老头子打电话,说我在他手上,是你先看出来不对,第一时间在桑桑家找着我;还有一次,我被送进少管所,是你带着张秘书把我领回来;哦对了,还有一次,我在水里抽筋,谁也没注意,是你从躺椅上跳起来,把我从水里捞起来……”
她右手紧紧捏着左手四根手指:“哥哥,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有办法的,对不对?”
他目光落在墙上,好像也在回忆多年前的那些往事:“你的事,我不能没办法。”
他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眉心:“林轻,你是大姑娘了。”
林轻还没反驳,却听他继续,略有自言自语的意思:“以后哥哥不在,没人管你,你要聪明点,骗男人行,别被男人骗了。”
林轻干笑:“我哪里不聪明了?你看,他们都是被我骗的……”
“我要问问聪明的姑娘,”他又逗她,“她知不知道这世界上哪两件事是没有回头路的?”
林轻:“嗯?”
李公子弹了弹手指:“第一件,和男人上床;第二件,犯罪。林轻,小女孩的世界才有‘后悔’,大人的世界不讲这两个字。”
林轻愕然,半晌,她声音发颤:“过了这么多年……过了这么多年你才告诉我?!”
她几乎要拍案而起:“李洛基!你耍我!你凭什么?!你凭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你tm骗了我15年!你tm现在才告诉我你不是万能的!你tm把我养成这样让我和你说拜拜?!”
她用力眨眼,眼前还是模糊一片。每说一个字时都有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桌上,砸出那一片斑驳的岁月:“李洛基,你tm敢死,我就tm敢从宏基楼顶跳下去陪你。”
他被最后一句震愣了一阵,无奈摇头:“摔那么难看,到时候哥哥可不认你。”
林轻偏过头去:“你从前说,不管我多丑你都不会不认我。”
“丑和摔分家了可不一样,光是丑,某些功能还是有的。”他仍在开玩笑。
林轻气鼓鼓坐了半晌,忽然问:“哥哥,你尿尿还有问题么?”
上挑的嘴角尴尬地僵了僵,他咳了咳:“有纸尿裤……”
林轻心底忽然漫起大片大片的悲哀,以不可抗拒的姿态将她淹没其中:“哥哥……”
他倒是没太在意:“反正也没几天了。”
林轻只觉得眼前恍惚,那个光着头穿着囚服的男人,就要被推上刑场。
他曾经摘下钛金的袖扣陪他玩,曾经背着她走过原本各不相同的道路,曾经喂她吃最爱的鹅肝酱,曾经细致地给她擦头发,曾经松了领带为她煎蛋煲汤,曾经在夜深人静时说“哥哥能给你揉大两个号”,曾经……
他曾为她挡开一切风雨,只为让她自由地生长。
其实她心中一直有那么一个愿望,希望有一天,自己长得够高够壮,也可以为他挡一挡风,遮一遮雨。
可她还没来得及长大,他却要轰然倒塌,化成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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