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豆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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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第2页）

&esp;&esp;这时有亲兵在外呼唤，道是前方有事急需定夺，温齐吩咐了濯冰几句，匆匆下了车架。

&esp;&esp;霞红的帘幕随着身影离去晃了一晃，泼洒进满怀灿烂若金的阳光，不偏不倚，正巧照到华滟所倚的软榻之下，倘若再多过一寸，便能爬上锦缎，暖了那白若瓷、也冷若瓷的肌肤！只是那帘幕终究是平稳下来了，阳光便也始终停在一寸之地处，然后渐渐黯淡下去。濯冰默不作声地为华滟掩了被角，然后升起了竹帘，露出大片车窗。

&esp;&esp;窗外，山泼黛，水挼蓝，翠相搀。千片赤英霞烂烂，朝阳照耀生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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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上京，二十七日的国丧期后，百姓们撤下门口挂的白幡，闭门的脚店纷纷重开营业，萧条沉寂了月余的上京两市恢复了繁华。

&esp;&esp;毕竟，人活一世总要穿衣吃饭，皇帝死了对于平头百姓来说，倘若能为其哭嚎流上几滴泪，已然算是忠心。况且这位行宫遇刺而薨的皇帝，在活着时也未有什么仁政法度，反而不知饥渴地向民间索取搜罗道人丹方，即便他在登基之初也能称一句明君，但时移日久，罔民们在日复一日的苦熬中，只记得他晚年的“昏乱纪度、好功自是”。

&esp;&esp;隆和十八年的末尾，就在满城雪白的灵幡中结束了。棺椁葬入皇陵，罪人清算以血偿命，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了。

&esp;&esp;翌年春，太子华潇正式登基，改元长兴。后人回顾史书，这短暂的十几年是王朝最后的辉煌，史称“长兴之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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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长兴元年，泉州石湖码头，夏。

&esp;&esp;“收帆——收帆——”站在小船上的士兵手持一双信旗，不停地向远处缓缓驶来的船队挥舞，同时放声大叫。

&esp;&esp;石湖码头作为泉州麝香微度绣芙蓉1

&esp;&esp;默念经文数遍后，在低沉的木鱼声里，华滟进完了香。

&esp;&esp;“殿下。”濯冰赶忙来扶她起身。

&esp;&esp;蒲团上有两个明显的膝印，芳蕙见了就心疼道：“若是为了上香祈福，殿下尽了心意即可，何必要跪这般久呢！”

&esp;&esp;华滟望着香案上供着的灵位，缓缓道：“我只不过尽一份心意罢了……”她低头自嘲地一笑，“人都说长嫂如母，昔日若无大嫂，就没有今日的我。倘若连周年祭拜都要糊弄，岂不是成了没良心的豺狼吗？”

&esp;&esp;芳蕙噤声不敢多言。

&esp;&esp;濯冰道：“孝端皇后若泉下有知，定会欣慰的。”

&esp;&esp;华潇登基后，就追封了发妻贺氏为皇后，谥号孝端，又恩封了孝端皇后的娘家兄长，葬礼命钦天监挑了良辰吉日，上京十里霜白，极尽哀荣。只是这所谓的死后荣耀，活人在世时却未曾拥有过。

&esp;&esp;华滟进了香，又到后殿去看了看长明灯。

&esp;&esp;满室灯火煌煌，一点点星子般的微末烛光，皆是当日死在青陵台的魂火。其中亦有她故去的女使凌雪和月明宫其他小内侍的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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