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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1页)

&esp;&esp;来是空言去绝踪12

&esp;&esp;过卖指了指身侧两名穿着青衣作文士打扮的男子:“这二位是国子监学生,店里实在是没有座位了……不知您可愿意让半张桌?”

&esp;&esp;华滟慢慢饮完一杯紫苏熟水,这才仰脸看过去,这一眼瞟过,当即惊讶道:“白又青白公子?”

&esp;&esp;二人中身量更瘦弱些的那个闻言抬起头来,颇有些意外。等他看清华滟的面容,整张脸顿时“呼”一声从脸红到了脖子根,结结巴巴道:“燕、燕小公子?”

&esp;&esp;过卖瞄了瞄一站一坐的两个人,善解人意地笑道:“原来几位贵客都互相认识啊!这下岂不更好了,小的去为客人再取两副餐具来,客人且坐!”他把白毛巾往肩上一搭,便迅速地溜走了。

&esp;&esp;华滟下意识地出声喊他,才吐了一个音节出来,便望见白又青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

&esp;&esp;她竟忘了这要来拼桌的,尚且算是她的熟人。

&esp;&esp;华滟一边腹诽着跑堂过卖跟裹了油的泥鳅似的,滑不溜手,一边扮出几分客气的笑来,起身迎道:“白兄请入座。”想她堂堂永安公主,在人前谁不称她一句礼仪周到,没成想到了宫外,竟被一名小小的过卖哄过去了,她不禁生出些懊悔。

&esp;&esp;白又青很是激动,华滟与他说话时,那脑袋上简直能冒白烟了。他一边痴痴凝视着华滟,一边下意识地随着华滟的动作上前来,一时不察,脚下被凳脚绊倒,眼看着就要失了重心朝华滟跌去,他的背后突然探出一只手来,准确而迅速地抓住了白又青的衣领,将他往后带了一带,减缓了他前倾的速度。

&esp;&esp;白又青惊魂未定,扶住了桌子借力站稳了,回头对那出手的人道谢:“方才真是……多亏齐兄出手相助。”

&esp;&esp;那人开口了,语调温煦轻缓,和他疾如雷电的敏捷反应相比,很有些从容的味道,听到人耳朵里,竟十分宁晏。

&esp;&esp;他轻声地笑,低低的带着胸腔震动的余韵:“无碍。”

&esp;&esp;也正是此刻,华滟才恍然发觉,这人的存在。

&esp;&esp;从他进来时匆匆扫了一眼,而后他一直不声不吭,华滟竟没看到他似的,将他当做了一旁的屏风,或是边几上的清供瓶花,总之,就是背景一般毫不起眼。

&esp;&esp;华滟背上陡然生出一片细汗。以她的灵觉,应当不会如此!

&esp;&esp;她暗暗吸了一口气,抬眼望去。

&esp;&esp;面前是一个身量颀长的青年男子,虽也穿着青衣,但样式并不是国子监制式的青色直缀,更像是改过的劲装,只是颜色实在相似,也无外乎过卖会将这人错认成与白又青一般的国子监学生。

&esp;&esp;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这青年男子微微低头,朝她看了过来。

&esp;&esp;华滟触及他的视线,微微一怔。

&esp;&esp;这人……打眼望去,相较于他出色的身手与那份特别的气质,容貌倒是平平。皮肤黝黑,一对长眉浓得发黑,鬓角毛发旺盛,大有一直连到胡须处的趋势,倘若仅是如此,那倒不过是平凡,可他唇下的一点黑痣位置生得极为讨厌,颇似媒婆痣,叫人看了便觉不喜。

&esp;&esp;唯有一双乌沉沉的眼睛,眼瞳黢黑带了几分钢蓝,此刻清楚地映出了华滟的身影。

&esp;&esp;“燕小公子,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齐曜齐望尧。”白又青欢快的声线突然插了进来,他摇头晃脑,看起来甚为欢喜,“齐兄,这位便是我时常同你提起的,燕子澄燕兄的弟弟,燕随波。”

&esp;&esp;齐曜嘴角噙着笑,礼貌地朝她行了一礼。

&esp;&esp;华滟下意识地还礼。

&esp;&esp;这时过卖舒展着左臂轻巧地旋过来了,他左臂自手至肩,驮叠着数十只碗碟,到了华滟桌前,用右手一一取下摆整齐。新加了两位客人各五个果菜碟子、三只水碗,并一套温酒用的注碗,俱都是精美的银制器皿,单是光碗就满满地摆了一桌。

&esp;&esp;这番眼花缭乱的动作,过卖做得轻巧极了,白又青吃惊地看了好一会儿,等到齐曜用手推他,他才“哦”一声,回过神来慌忙坐下。

&esp;&esp;等几人重新坐定了,过卖又掏出纸笔来,询问可要加菜。

&esp;&esp;华滟瞅着这两人均是年轻力壮的男子,便斟酌了分量加了白燠羊肉、角炙腰子、炒兔等。

&esp;&esp;华滟这边报着菜,白又青有些羞怯地说道:“燕小公子,是不是……太过破费了?我同齐兄今日来本只是想见见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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