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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行驶进贺家别墅时,已经九点多了。
喻思情将趴在怀里睡熟的小家伙抱下来,刚刚进别墅,一道和蔼带笑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是别墅里的保姆梁婶:“……回来啦,孩子困了?”
喻思情点了点头,准备抱孩子去儿童房,又听见她说:“家主在书房呢。”
书房也在二楼,喻思情像是没听见梁婶提醒似的,勾唇微笑后,往楼梯走去。
她先安抚好隐隐要转醒的喻家梵,温柔又耐心坐在小床前,纤细的手轻轻抚摸孩子的后背,似乎是舒服了,喻家梵肉乎乎的脸蛋儿朝枕头蹭了蹭,继续睡。
不知过多久,别墅的里里外外都没了半点声响,灯都是黑的。
喻思情关上儿童房的门,脚步声很轻回到主卧,她不急着洗漱睡觉,而是从衣帽间搬出黑色行李箱,搁在不染一丝灰尘的地板上,将男人橱柜里的西装衬衫,以及领带都整洁叠好,往里放。
这些事她做得轻车熟路,雪白膝盖轻压着深灰色地毯,从后背看,诱人的曲线不自知勾勒了出来,双腿很美,就是身子骨折腾起来格外脆弱,越看着寡淡越有女人味。
贺云渐站在门旁打量了她许久,直到喻思情起身要去拿袖扣时,才无意间发现他的存在。
“你出差几天?我给你备了三套西装,蓝色和两套黑色的。”
怔了一秒,喻思情的表情管理如常,没有讶异,只是将行李箱重新打开,在明晃晃的灯光下,给他检查一下还少带了哪些必需品。
而贺云渐目光压根不要扫向行李箱,透着股疏离的凉意盯着她:“你最近跑贺睢沉那边挺勤快。”
喻思情没有笑,奈何她天生一双温柔眼,说话时自带三分笑:“是你儿子想去看望小叔和小婶婶。”
贺云渐缓步走了过来,依旧盯紧这抹笑,他修养这么久,身体已经恢复健康男人的体态,逼近时,带着股压迫的气势,而喻思情静静的站着,直到他能冻死人的长指覆在她脖子上,凉意瞬间清透了肌肤表层,指尖忍不住颤了一下。
很快被他视线捕捉到,突如其来地一个使劲,扯过她手臂,压在橱柜的玻璃墙上,好听的声线溢出薄唇却没什么温度:“这么热情跑到祖宅去跟顾青雾献殷勤,倒是很会给自己选靠山。”
喻思情呼吸停了一瞬,胸口那股久违的细密疼痛泛上来,跟他独处时,总是会这样。只能忍着,硬生生将这种疼痛压下去,开口时,语气静到无一丝起伏:“我愿意跟谁献殷勤,碍你眼了么?”
她是在想方设法跟顾青雾示好,哪有怎样?
在贺家,她除了是喻家梵的亲生母亲外,无名无分,连一个正经的佣人身份都算不上。如今有个机会摆在眼前,喻思情愿意低人一头,也要打破在这个家族里孤立无援的状态。
她从不隐瞒自己审时度势的心机,一直以来比谁都清楚,留在贺家,这是最好的办法。
偏偏就是妨碍到贺云渐的眼了,他撕下伪装的君子皮囊,将男人罪恶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每个字都能刺得她心脏血肉模糊:“喻思情……你倒不假清高。”
喻思情薄薄的肩膀被他有力的手指摁着疼,唇角却笑,轻轻咳了起来:“我是什么性格的,你当年都知道啊,在纽约勤工俭学那些年,我为什么会跟你同居?不过就是想找一个愿意免费给房租的富二代罢了,你还养我到读完书呢,可不可笑?”
那时的贺云渐很出名,周围的人对他评价都是级高的,出身豪门却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对任何人都是一副温润礼貌的样子,加上好看的皮囊,实在是太能博取女人的好感。
而那时的她就是个福利院出身的穷学生,除了学业外,她还要负担经济压力,怕被房东随时赶出家门,全身家当加起来只有一个小小破旧的行李箱。
后来因缘巧合下,她这个灰姑娘认识了贺云渐这个天之骄子。
起先喻思情没有察觉到他对自己生了那份隐晦的心思,在西餐厅做兼职的三个月里,贺云渐几乎每天都来用餐,都点她服务,临走时,会给她一点小费。
除此之外,两人如同云泥之别,私下没有过任何交集……
她只知道这个习惯坐在西餐厅靠窗位置看街景的中国男人,似乎很喜欢喝咖啡。
后来真正接触的一次,是她被西餐厅的老板开除了,即将失去这份工作,意味着这个月的房租没了着落。喻思情除了绞尽脑汁去凑钱外,别无他法。
否则的话,她过几天要沦落于提着那破旧的行李箱,去跟桥下的流浪汉抢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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