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豆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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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第1页)

这才是早上,这已经快到母亲家了,我只要穿过河边的这个大巷再穿过一条街就到自己的家了。这大巷边上有许多小巷,所以从这里进出的人特别多。巷口有人在表演“仙人翻”——一个人是神巫的打扮,站在场地中间在高声问:“蹿上窜下什么猴?”边上另一个人在回答:“蹿上窜下是猢猴!”又问:“叮叮当当什么猴?”在答:“叮叮当当沐冠猴!”又问:“躺着不动什么猴?”答:“躺着不动是懒猴!”又问:“挂在身上什么猴?”答:“挂在身上是玉猴!”又问:“巴掌大小什么猴?”答:“巴掌大小是石猴!”又问:“窜进洞房什么猴?”答:“窜进洞房大马猴!”……有一群猴子在问的人两边对翻过来,这有真猴子也有小孩扮演的猴子,真猴子从他的肩头一搭便翻了过去,而小孩扮演的猴子在借他的手掌心一撑才翻过去,正在叫“猴”字的时候他一托一翻,小孩借力也翻得像真猴子一般高。我听了半晌就是没听到说“草猴”,我扔了一个铜钱进了他放在地上的草帽里。我又看见了两个老婆婆各背着一个婴儿,在斗口技,声音越斗越响,我走过去又扔了两个铜钱。

我走进了大巷里,里面反而显得拥挤,人们把巷当成了自己门口的道地,人们就在这门口活动,有许多店面和摊位,我还碰到了几个熟人还打了招呼。有一个小女孩忽然拉住了我的手,看起来正是豆蔻年华,说:“大哥哥,长远不见了!”我一下子还想不起来。这时我看到了一个初中时的女同学,她正奇怪地朝我看着,我在跟她打招呼。这时我听见又有一个女的在叫我,我一看是高中时的一个女同学,他们三个互相之间都不认识,但都奇怪地在看着我。我在介绍:“这个是我初中时的同学,那个是我高中时的同学。”但这个“豆蔻年华”我不知道怎么介绍,正显得有点尴尬。高中同学在问我:“邮政厂在那里?”,“豆蔻年华”在回答说她知道,然后她松开了我的手在领高中同学而去。我在问初中同学现在住在哪里,她说仍住在老地方,我说我有空再来看她,然后我们各自走了。

在一个小巷口,有一个门匾上写着“汉药铺”几个大字,下面几个小字写着:“正宗日本医师”。我走进了这小巷,这里许多都曾经是日本人的铺子。我又拐进了一个胡同,这里秩序很乱,许多人都要搬家了,可能是逃难的人都要回来了。要搬家的人都在卖旧货,我心想正好能收点古董回去。这条胡同虽然很老了,但建筑仍保持着精美完好。这里胡同连着小巷,小巷又连着胡同,就像胡蜂窠一样。在胡同的拐角处有一座屏墙,装着镂空的砖雕,走近透视过去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屏墙后面是一个校场,还留有旗杆石。校场里在卖的几乎都是假货,有人还在演着双簧。卖真货的都在自己的家门口,我走进了一个墙门,有一老者在卖字画,一幅是“焦荷芙蓉图”——下面是一片无边的水和几支焦荷,上面一边是灿烂开着的木芙蓉。还有一幅是日本海棠,开着白白细小的花。写着两句诗:“海棠花儿开两回,一度花开讨好谁?”另一边还挂着半阕对子:“胡蜂窠样胡同无梧桐。”并排挂着的一幅是空白的。有纸条写着:“如能用毛笔书写出对联便可拿走一幅画。”我想能对出并写上的人肯定不是俗人。我看了半天,显然对不出。我又走过了一个墙门,看见一个老太太坐在一把老式的木椅上,面前摆着的东西好像已经卖得差不多了。我走过去在看她坐着的这把椅子,第一眼看去我以为是把乌木椅,仔细一看又不是,应该是红木椅,因为年代久了便成了暗红色。上雕有藤蔓般的装饰花纹,还镶嵌着象牙骨作为花果,椅背上端的一个榫头已断裂,用铁丝绑着。老太太看我这么仔细地在看,站了起来便说:“你喜欢就拿去吧。明天孩子们就要来接我走了。”她说:“我原本回来是想来拿几幅画的。在逃难的时候我把唐白虎郑板桥一类的画封在了灶台上,而把公公交代下来一定要保管好的隋唐时期的两幅名画放到了栋梁上,又把金银珠宝埋到了地下。现在回来因为房子被修缮过了,那几幅名画反不见了。”我心里也为她感到可惜,我从杂乱无章的东西里又掏了一把古琴,付了钱然后背起了那把椅子兴高采烈地走了。就要走出巷口时人又特别的拥挤,刚到街上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说:“好东西。好东西。”好像是一个邻居的声音,我循声看见了他,但我一下又被挤进了巷子里,转眼邻居也被挤没在了人群里。有一支庞大的队伍在行进过来,是一支农民模样的队伍,赤着膊,都是强壮的男性,露着古铜色的皮肤,有的担着箩筐,还有人敲着铜锣。不知他们在进行什么活动,窄窄的街一下子更加挤了,巷里面也有人在拥出来看热闹,我被挤得透不过气来,一把椅子被挤得不知掉去了哪里。

我不由自主地被人流夹带着,我也被这高涨的热情感染了,被这强大的动力兴奋了。人流在朝一个会堂涌去,可是没等我挤进去人流又在返涌出来。我在找一些熟面孔,想打听点消息。我终于看见了一个同学,我正想挤过去喊他,可他一下子消失在了人流里。我往人堆里挤了进去,像在泥石流里一样,人几乎被挤扁窒息了。一张张的面孔在你眼前转眼即逝,又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在眼角旁流过,等我转身时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他应该是以前隔壁的那位大哥。我已被挤到了马路对面,我的鞋子也被踩掉了。我一直在这里站着,等到人散了我来到了会堂门口,我找了半天没找到自己的鞋子。有一个鞋匠在那里捡了好些鞋子,他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怎么配对或怎么修理。我在问他能不能卖一双鞋子给我?有人在拍我的肩膀,原来是一位比我大两岁的邻居“谢力”,他穿着锃亮的皮鞋踏着自行车,在问我怎么赤着脚?他说他正看好了一场电影并打算回到江边他爷爷家的别墅去,再到那江里去钓鱼。他在邀请我一起去,说:“你现在家里应该还没人。”然后他用自行车带着我兴高采烈地在骑,自行车已骑到了塘路上,有一批军用大卡车正从塘路上朝我们直开过来,这塘路宽度似乎只能容得下一辆卡车,我们让到了坡下。我们沿着坡下的田塍走着,有几处已被掘开了口子,水正在往田里流着,还能看见几条抢水的泥鳅。我跳过了缺口,把堂弟的自行车接了过来。

这是谢力和我拿了钓竿和渔具来到了江边。我看见岸上立有一块石碑,上写着:“上岸埠”几个大字。碑后还刻有一首诗:“青蓑不肯换金章。千古风流属谢郎。钓得锦鳞人不荐。夜寒沙上听鸣榔。”是这里了,这里以前是一个船埠,可能是他家开的。我看着江水好像想记起点什么,我记起娘曾说起过这个地方。谢力在拎起竿子来,鱼钓着了,竿子弯曲着提不起来,他在放线,又在收线,然后又在江边横拉。我拿起了边上的一个大海兜把这条鱼兜住了,这条鱼足有十多斤重,而且没有鱼鳞,我想大概是条鲶鱼。这时一个大哥模样的人也骑着自行车来到了船埠,高声在叫唤谢力,说家里有人在找他。又说:“你妈说你早就跑出了,可能又到外面闯祸去了。我想你可能在这里。”谢力跟我说:“这是管家”。……

已是下午申时了,我来到了家门口,门前两棵“亲情树”仍在。以前结的果实只有樱桃般大小,现在挂着的果子足有李子般大小,而且发黑了,看来已经好几年没摘了。斜照的光线透过稀疏的叶子像金子一样在洒下来,斑驳地洒在台阶上和墙头上。我正跨进院子,妹妹没看见我,背着书包她正跨进一间屋去。母亲在收晒的东西,她惊喜地看着我说:“哦——终于回来了!”这时妹妹也回过头来展开双臂跑了过来,我抱住了妹妹的腋下甩着转了几圈。我听见有人在屋里高诵:“阿弥陀佛!”,好像是父亲的声音,我记得父亲以前是信仰耶稣教的。母亲在说父亲被一个高僧点化了。我扶着母亲拉着妹妹走进了堂前,父亲还手拿佛珠盘坐着,我不经意地先在胸口划了个十字然后合掌朝父亲鞠了一躬。我看见堂后的厨房里琳琳琅琅地挂着一些鱼肉,好像是腌制过的,上还结着一层透明的晶体,很像一层薄冰。我在问父亲:“爸,挂着的鱼肉不会坏吗?”他说:“不会。是盐渍的。”然后又悠悠地说:“坏了也无妨。我已经吃素了。”我看见一只猫正跳上了灶台叼走了碗里的一条鱼,我记得那只是母亲养着的猫,但是从来没有给它取过名字。

吃晚饭时母亲说起了她小姐妹的儿子也是我儿时亲密的玩伴——小卫,“小卫他经常独自一个人到这儿来看看你有没有回来。”母亲说他父亲已经死了,他母亲也改嫁了,说他和他母亲虽住在一块,但他很少回家的。我在和母亲说:“什么时候带我到小卫的新家去一趟吧。”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来了。我走到了院子的葡萄架下,一顶石桌和四张石凳子仍在,好像动也没动过。我抬头看见葡萄几欲熟了,架子上还挂着几条丝瓜,在这密密的藤蔓里发觉还躺着一个硕大的雪梨瓜,这像是墙外爬上来的藤,我踏上了石桌想把它摘下来,我拨开藤蔓才看清原来是一个圆葫芦,这时我听见了“叮叮咚咚”似钢琴弹奏的声音,是葫芦里发出的,我贴近耳朵在听,一会儿这声音消失了,我用手再去拨弄了它一下,这声音又来了。这时我看见墙垣外一个中学同学骆某轻快地在走来,我赶紧下来迎他而去,我把他叫到了石桌子边,在叫他听这葫芦里的音乐,他听了似乎并未感到惊奇,他可能认为这东西并不重要,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明天是母校五十年校庆,要我们都去参加。”并拿出了说是班主任写的四个字:“多、少、远、近。”要我们每个人写一首七言古风——“多少远近”的藏头诗,等校庆日要交给班主任。我翻过纸的背后,不知谁已写了一句:“多少往事堪回首,远近不离相思愁。”我心里也飘飘忽忽地在酝酿着,但总没有灵感。我在问骆某有没有写,他说:“还没有。我们还是到武某某家去再说吧,接触得多灵感也会多。”

我们操近路来到了武同学的住处,房子在悬崖峭壁上,峭壁有三四层楼那么高,有一个栈道可上,我记得如果从山后面的坡道上去还要多走两三里路,栈道旁长满了藤蔓。骆同学在喊他,武同学出现在了上面并在向我们招手。骆同学在爬上去,我也跟着在上,有好些木板似已腐朽,在“咯吱咯吱”地响。来到了武同学的屋里,红漆地板还很光亮,他还有个妹妹也已八九岁了,她难道也能从栈道上下。我们虽然聚在了一起,但我好像还没灵感,他们说也没有。然后骆同学说我们再分头去通知几个住得比较偏僻的同学。他们带头在走下去,我又在跟下去,他们动作很矫健,已在下面等我,我离地面还有两三米了,这时我发觉武同学的妹妹也在不顾一切地跟下来,我感到有危险,我又在攀上去,想去扶她一把,果然她一脚踏空在跌下来,我手在捞过去,还好抓住了她胳膊处的衣服,她没往外掉落,在惯性的冲力下我听见了自己脚下木头的断裂声,情急之下我另一只手抓着了藤蔓,然后我扶着藤蔓终于到达了地面。下面的同学也虚惊了一场。

我先到了一个同学读书会的地方,这是一个四合院的老屋,每个书屋都不超过三十平米。院子中间有一张大理石的桌子和围着的石条凳子,我落座在了这里,同学们在围过来。一个女同学在说:“我当今在读博士了,是在研究社会的平衡度。”我在对她说:“这是研究不出平衡度的。”我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和调羹在说:“看,筷子的平衡度和调羹的平衡度是一样的吗?因为不同的社会立足点是不同的,而社会又在不断发展的,所以很难找到有某个平衡度。”我看见又有一个男同学在走过来,以前和我一样高的,现在怎么比我高了,我在问为什么,他说他穿了高跟鞋,的确我看见了,后跟足有十几公分高,他人还显得很年轻,还像个小伙子。还有一个绰号叫“扯皮”的同学,他一直在边上扯着东西,我刚才就看见一棵树的皮已被扯得精光,刚才还在扯一根电线的皮,现在我放着的一把雨伞也已被扯得剩下了骨架。他还有点想哭的样子,我在问:“这是为什么?”他说:“正因为无所事事啊,我无聊啊。”我说:“那你不能在这读书会看看书吗?”他说:“我已不想再看书了。因为各类书我都看过了,而现在的书只不过是各类书的凑合而已。”这时他在揪自己的头发了。我看他已是满脸的皱纹,而且额头上还在冒汗,我想他是压抑的关系,我在说:“你想哭就哭吧,因为扯皮运动的出汗和流泪都是排毒的,而泪是汗排毒的好几倍啊。”他在说:“好。那我悲天喜地地哭一场吧。”……

我这是在往另一个同学家走去了,姓周名崎。我正走过一道山梁,再往前走没多少路便是周同学住的地方了,那房屋已隐约可见。我以前经常来玩的,也在他家吃过饭,现已长久地断了音讯。这里高处有一个庙宇和一个茶室,这石阶上上下下的人很多,路边的老屋仍住着一些居民,或开起了店或在门口摆起了摊,我在一间间看过去,看见了同学的母亲,我在叫她,她似乎已不认得我,我看他的眼睛已不好,已经泛白,表情也很淡漠,人也衰老了许多。“我是某某哎,是你儿子周崎的同学。我还吃过您烧的饭菜呢。”她似乎艰难地记起了一点,但已忘了我叫什么名字,呆呆地在看着我。我看见隔壁摊上在卖水果,我去买了一串香蕉给她,她严肃地在拒绝,她在说出理由——说香的东西是供奉菩萨的。我在问周同学的下落。她说:“他抗日去了,至今还没回来。”她干涩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我看她摆的是香摊,我还是买点香烛吧。“给我买一把香和两支大蜡烛。”她问我:“干啥用?”我看见庙宇不到的一个石龛里有一个菩萨像,有一些人在那里烧香,那像已变得油光而乌黑。我指着那里说:“是到那里去烧香啰!”她要确信我不是在故意布施给她,她还在问我:“这石龛里供的是谁?”我记起了周同学跟我说过的:“是黑天王。”她终于在点头,在转身拿香烛给我,我给了她一块银元。我拿起香烛要走了,在说:“再见!”她已转身拿出了找钱,这时她一个趔趄,我在腾出手来去扶她,香烛从我手上掉在了地上。她在唠叨着:“罪过罪过!真是大不敬。”我说:“这脏了,我再买一份吧。”……

来到了石龛边,我插好香点上蜡烛,然后恭敬地跪在蒲团上拜着,心里在为周崎同学祷告:“希望他还活着。”这时我能模糊地看见石壁上刻有一些花纹和一首诗:“多做善事有后福,少去分辨乐与苦;远思现在心不住,近看眼前花无数。”我不甚了了,只静静地看着点着的香在慢慢燃烧,忽然我发觉香火周围变得流光溢彩起来,似无数的英魂在漂游。我不敢再看,起身在走……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我在朝学校走去,不一会儿我已经来到了学校的街口,在拐角处有一诊所,有一老者披发跣足坐在台阶上哭诉着:“脚痛得很啊!也没钱打酒喝啊。”有一个医生走出来在给他诊断,医生说:“酒为毒药,热者喝了越热,寒者喝了越寒。你这脚痛与喝酒有关。你看脚踝有点发紫,是寒凝了。”医生说送他一点药敷一敷,转身进去了。我想去买点热的点心给这老者,但这街上店门都还关着,有的门上还爬满了藤蔓。我看见了一个人在打量我,看着看着他在朝我走来,原来是一个长远不见的同学“来某”,我在和他握手问好。这时有一群年轻学生在迎面走来,由老师带着队,这可能是在校的学生,口中还在唱着歌:“青青翠竹添新篁,菜花结子又泛黄,时光流逝如飞电,老师恩情永难忘……”曲调天真而纯情,几使我泪下。又有人在游行过来,以中年妇女为多,可能是老校友。举着没有字的牌子,表情严肃而悲苦。我拉着同学想走了,同学在说:“我们在这里看看吧。”也有警察来了,好像在路边维持秩序,眼睛却盯着游行队伍,是在监视他们。面对面也有人在游行过来,是一些年轻妇女。警察在叫这边的队伍靠边暂停。走来的队伍意气风发,满脸洋溢着幸福,与先前的游行队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像是来抵制这边的。人不多,一下子走完了。停着的游行队伍还停在那里,警察凶狠狠地在说:“还不快走!还停着干嘛!等死啊!”“中年队伍”在愤愤地走了。这时一下子店门也都纷纷地开了。还不时有时髦的女郎从跟前走过,穿着前后开叉的裙子,我看着里面好似没穿裤子一般。同学在说这是开叉裙,是最新的时尚礼服,也是彻底的艺术,是返璞归真的美——是清水出红莲,天然去雕饰。我感到自己已经落伍了。我在问“来同学”:“现在你在哪里工作?”他说:“在警察局。”他今天好像在做便衣侦探。

我们来到了学校,同学们都排好了队伍,就像军训一般,我赶紧站到了队伍后面。班长在喊叫着口令:“立正,稍息,向左转,起步走。”好像集中讲话已经结束,班主任秦老师在这嘈杂声中已说了我几句——“你今天怎么会迟到的?也长久没有联系了。”然后又表扬了我——说我动作像军人一样标准。我与同学们走到了操场边上,然后坐了下来。老师要我们上交写好的诗,大部份人在交上去,还有的人在凑合着,我看见边上的一个同学没按照那四字在写,而写了:“问春在何处?却道春在溪头。极是极是,浪花淘尽寒流。……”我还没有灵感,还凑不起来,只有一种灰心丧气江郎才尽的感觉。最终我写下了石壁上看见的那首诗,然后交了上去,秦老师接过手看了一下说:“你像许多人一样意识形态已经落伍,没有一点革命的精神。”我听了后感到头皮有点戳兮兮的,难道是我的头发太长了?头发太脏了?头发像狮子头一样蓬开了?我想我一定要去剃个头。我来到了原位,一个叫翟羽的女同学和我同时相向挪动了一下,在大学也是同学,我们应该是很亲密的,长久的时间隔阂好像又去掉了,我在问她:“你拿来了一张毕业留念照吧?给我看一下。”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说:“你怎么知道的?”她在拿出来给我看,这是一张逆光照,当我想看清某一个人时,逆光在闪射着眼睛,只看见一些熟悉模糊的影子,我指着这一个人在说:“这是谁?我觉得应该是卜某。”她在说:“是卜某,已经生病死了。”“不是给气死的吧?”“可能是吧。”翟羽在邀请我明天晚上到她家去赴宴,她还邀请了其他一些同学。这时我们看见有一个女生从一个二楼的窗口挂了下来,并在呻吟着,有人在说:“快上二楼把她拉上去。”我看她好像已经坚持不住了,我在一个箭步冲过去,女生刚好坠了下来,我正好把她接住,还好这女生很瘦也不重,女生没受伤,只是我的一个腿崴了一下,我放下了她一拐一拐地回到了原处,女生也走了过来,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在问我:“你不认识我了?”我觉得是不认识的,但她用悠悠的眼光看着我,我想她一定是迷幻了,或许也是在进行一种游戏。翟羽轻轻地在说:“她是一个吸毒者。”

校庆结束后我来到了学校旁的理发店,以前在这读书的时候我一直在这里理发,几个师傅都在,一个都没少。我跟一个斐师傅在说:“给我剃个光头吧,越光越好。头皮上有附着使我感到不舒服。”“好好,老朋友。”斐师傅的刀在我头上飞快地刮着,这速度太快了,从镜子里只能看见刀的影子,这使我心惊肉跳,我不敢说一句话,也不敢动一下。有记者来采访他了,他还一边和记者在谈话,记者在称他为“江南第一刀”,他说:“我姓斐,现在人称我为“飞一刀”。”记者在问他:“怎么会达到如此水平的?”他说第一是熟能生巧;第二是那时为了吓鬼子。我已剃好了,记者又来问我:“你好!刚才有什么感想?”我在说:“刚才没有感想,只是出了一身冷汗。”记者又问:“剃光头是不是一种时髦?”我说:“毛也没了,还有什么时髦?只是轻松一点罢了。”

刚走出理发店,就听见有人在说:“学校有人在搞天体运动。”我想这大概是晚上有人还在搞什么活动。我又走进了学校,这是在篮球场,球场里全是赤裸的男人,围观的有很多男男女女,篮球赛已经开始了,这原来是裸体运动。有一个人趴在地上在围观的人群里爬动,他爬到了我的脚边,在朝我边上的一个女子的裙子下面看着,我在问他:“你在干嘛?”他抬起头来,看他戴着一副高度的近视眼镜,他说他是记者,是在观察有没有女的在响应天体,我在说:“你眼太近视了。”我指着在说对面不是有一个吗,他还想拍照,有人在阻止他,说天体就是自然的事,拍了的照就是不自然了。记者又在采访一个人,问他为什么不响应,这个人在回答记者说:“如全暴露了细节,女的看上去是悲惨的,男的显得可怜巴巴的。再说,都响应了就没趣味了。”记者又在采访一个响应的女子,问:“现在是天热的时候,等天冷的时候怎么搞天体运动?”那女人在说:“我已设计好了暴露的衣服。”……

第二天,我独自早早地来到了翟羽同学家,这是座幽灵般的庄园,我从来没进去过,它的神秘气氛一直迷惑着我,庄园的外围用铁丝网围着,上面爬满了各种藤,有的还开着花。铁丝网里面有一条护园河,园门口有一顶平桥直通庄园。透过铁丝网我看见翟羽同学在张罗着什么,似乎是个露天酒会,别墅前已摆放好了桌子。我记得以前我会在这片树林后面学鸟叫声,然后她会出来和我幽会。还有一棵老树的一个树洞是我与她放秘密交流东西的地方,今天我也在摸进去,可今天没有摸到东西。我在学鸟叫,她好像并未加注意,可能她已经忘了这个暗号,这时引来了几只鸟在鸣叫了。我在朝园门口走去,她这才看见了我,她在跑过来,然后她正带着我在走过石桥,我看见水里有一个动物像一头梅花鹿,难道鹿会潜泳,我正感好奇,一会儿它又变成了一个婴儿状,我在问翟羽:“这是什么动物?”她说:“这是水生软体动物,叫‘曲阳’,它会变出看见过的东西的形状。”我在问邀请的其他几个同学有没有来,她说:“还没有。”看来我是第一个到的同学。我在说:“你今天真漂亮。”她甜甜地在笑,其实她一直在笑。她在说:“你今天也穿得漂亮。”的确,我今天上身穿的一件是宽袖的唐装,而且有双层折扣,可以变小,我今天不想变小而显示出宽大的风度。她在拿出一串钥匙来,要我到后面仓库去拿一些酒和饮料来。我穿过了别墅,在后面裙房处找仓库,终于找到了写着“仓库”两字的门,我打开门走了进去,东西找到了,酒有好几种,但饮料只有一种是“荷兰汽水”,我还想再找找,我在移开一幢高叠着的空纸箱,这后面居然还有一架小小的梯子,还积满着灰尘,它直通上面的阁楼,上面会不会还有东西?我在爬上去,上面没什么,只有几捆小人书和一些账册,还有纸板盖着的几个容器,我拿开了一个容器上的纸板,里面有一具用盐渍着的风干了的婴儿尸体,我赶紧退了下来。我用两个篮子提出了酒和饮料,放在了门外的地上,然后在上锁,我发觉我的手还在抖动。这时我发觉在裙房的拐角旁有一双眼睛在监视我,我想逃避这双眼睛,我拎起篮子在走,走出了裙房冷不丁地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着燕尾服的人,他友好而神秘地朝我笑着,并伸手在帮我提一个篮子,他说他是某某特工,是借故混进来侦探这神秘庄园的,并希望我能协助他,我在向他反映我所看见的情况。有一个佣人在走来了,从我手里接过了另一个篮子,特工与佣人一起走了。我在后面跟着,他们穿过了穹顶的走廊,已到了绿色草坪中的白色桌子旁,我仍呆在十字型的走廊里,我发觉这里左右是小走廊处的房门都关着。这时翟羽带着邀请来的另外几个同学来到了我身边,我在和同学们打招呼,她在问我:“这别墅怎么样?”我装着在看墙上的浮雕,并赞叹道:“太美了!太精致了!”的确,这墙上的浮雕一直延伸到穹顶,两边连接得浑然一体,我这时才看清有一幅是嫦娥奔月。我指着那特工在问翟羽:“那穿黑色燕尾服的人是谁?”她说是她表弟的同学,她又说:“表弟是来借钱的。”我在把钥匙交还给她。她说今天宴席上还有一道大补品菜,要我与她一起去拿,其他几个同学在朝桌子走去。我跟她走到了小走廊的尽头,她打开了一扇重重的门,袭来一股冷气,是一个冷库,在一个架子上的两个盘子里放着两个仰天的赤裸的婴儿,一男一女,五脏已被掏空,洗得干干净净的,尸体的边上还放着一些锋利的刀具,使人毛骨悚然。她笑着在说:“这是今天的火锅主料。”她发现了我的惊疑在说:“这是从医院弄来的引产的胎儿,一般是名人的私胎,没病的。”原来是她父亲用重金买回来的。又说:“这是很补的耶。”她端起一个女婴要走了,要我也端了另一个,我不忍心看这破膛开肚的惨相,我在给他翻身俯卧,我正欲端起来时分明听见了他在说话:“妈妈。我要妈妈。”他难道还活着?我又给他在翻过身来,肯定是死了,两手僵硬地卷曲着,像一只剖干净的田鸡。我颤抖着在端出去,然后端到了配菜间。

这的确是同学会,一下子来了许多同学,来的人在互相亲昵地问候着,还有的领来了孩子,人们在陆续上楼,说二楼是娱乐厅,这楼道是螺旋型的,没有台阶,像一条盘山公路,孩子们一下子跑在了前面。这时翟羽用轮椅推着她父亲过来了,她父亲的双脚已经萎缩,我在过去帮她推轮椅,并向她父亲问了好。她似乎还想等人,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她叫我先上去,我希望也再等等,等待那将要来的人,等待那即将发生的事。我说我们一起等吧。又等来了几个男同学,大家惊喜地在握手。我发觉还有一个姓齐的女同学始终没有露面。同学们在和翟羽一起把翟羽的父亲一起推了上去,我又等了一会,似乎不会再有人来了。

楼上已非常热闹,我坐落在门边上,坐落在一个做教授的赵同学旁,这是一张半圆形的桌子,这本来是一张对拼的圆桌,现在分开了,靠墙放着,还有半张在门的另一边。这时每个人都在献一个节目,大多数人唱了首歌,有的人还弹拉了曲子,也有的人发表了演讲,原来木讷的人也显得非常活跃了。教授赵同学在说:“在演艺圈的齐某女同学怎么还没来啊。如果来了要罚她多唱两首歌。”有几个孩子在人群中打闹着,其中一个是教授的儿子,教授在把他叫过来,还有一个女孩子也跟了过来。人们在开始跳舞了,教授去邀请人了。一个女同学姬某走了过来,原来是这活泼小女孩的母亲,我看着这女同学略带顽皮的笑容觉得很富有挑逗性,我也相视会心地朝她笑着,她坐下后把一只赤裸的脚伸了过来搁在了我腿上,我脸上感到火辣辣起来,不知所措地把她的脚推开了。她开心地咯咯在笑,还若无其事地剥了颗话梅塞进了嘴里。还好孩子一门心思地在吃零食,没发觉什么。不知是谁的一个小孩在捣乱,同时一只黄鼠狼般大小的一只猫也在乱窜,小孩抓住了小猫,然后拎住了尾巴,猫在挣扎着要咬他了,小孩把它甩了,居然甩到了我头上,人们都在笑。有同学来分烟了,我正在抽着,并桌上还有一支,这同学我记得是比较贫困的徐某,我摆摆手表示不要,我并不是看不起他,其他有几个同学倒是看不起他的。他穿着一套白色的服装,今天分的却是极品烟,又有人拒绝了他的烟。他在把烟一支支地乱弹,弹到了桌上或地下,我赶紧到地上去捡了起来,否则他心里是不会平衡的,他又朝我弹过来一支,我用手接住了。他还是伤心地在说,他并不是有求于我们什么的……我说:“我并不是拒绝你,我是觉得不好意思呀。”他在笑了。

过了会儿,有人在陆续下楼了,说到院子里去喽。院子里好像还有什么活动,我也在下楼。露天的桌子上已放着饮料和酒类,中间还放着一只大大的烧炭火锅。突然楼上有人在惊呼,楼下也有人在喊:“哎——有人要跳楼了!”我看过去,果然有人跳了下来,还好没事,他弹跳了几下就稳稳地站住了,这是教授同学赵某,他笑着在说这是他献给大家的一个科技节目,他说他发明的这双鞋可以从更高的地方跳下来,说跳下来的能量能在鞋里消耗殆尽。人们都在拍手,小孩们更加在踊跃欢呼。有人来又在把小孩带上二楼去,说小孩安排在楼上赴宴。

这露天的宴席看来我是吃不消的,我在借故说还想再去拿两种酒。在暮色中我来到了别墅后面的树丛里并沿着一条小路在奔走,我想在翟羽看不见的地方走掉么好嘞。穿过了树林,看见的是一片汪洋般的沼泽,可能是雨季还未过,这里又是低洼处,看来只好折回去了。这时我看见有一条小船在撑过来,那竹篙前段有个铁钩,那人在勾住一些漂浮物捞到船上去。朦胧中我感到那人有点面熟,可能是小时候曾住在一个区域的,或许我可以乘他的船而走,我在喊他,他在把船朝我撑过来,离沼泽边缘还有五六米这船已经撑不过来了,可能是被淤泥卡牢了,我看看——是过不去。他在问我:“有什么事?”应该没事了,我在回答:“我想看看你捞了点什么东西。”还没等他回答我居然看见船头有一个两三岁的小孩挺着,我在问:“这小孩也是你捞起来的?”他说:“是的”。这小孩的双手直直地往前面伸展着,好像还在求救。我在折回了,我走出了树林,看见了不远处停着一辆敞篷车,我走过去看见了那“特工”正坐在车里,“特工”在说翟羽一家打算连夜出游,他怀疑他们是想逃跑了。他说他已通知了警局,警察可能马上就会到。他又说:“翟羽竟打电话给我母亲,说邀请我母亲一起出游,我母亲已欣然答应了。”又说他可能已被怀疑,对他来说这里已经很危险,他随时打算离开。又说最好警察能赶在他母亲到来之前来到这里。“特工”又说要我当心拿剪刀的人,庄园主的手下有一批密探,都是用剪刀作武器的。我好像真的起了疑心,看到屋子四周不时有保镖游弋着。

我又来到了露天宴席。这时一个女同学“文某”的男人来叫她了,叫她快跟他回家去。这是一个很羞涩的女同学,她摇摇头不肯走。那男人在说那只有叫她爸爸来叫她了,有人记得“文某”父亲已死了多年,听了这话不禁使人毛骨悚然。那男人在念念有词,忽见一阵乌风吹了过来,文某的父亲果然在我们面前现出形来了,教授同学在上前阻止他,却双掌被他吸住了,然后又凌空被抛开。我也走上前去想试探一下,他展开干枯的双手朝我双掌推来,果然我的双手已被吸住,手感到冰凉而发腻,整个人都开始在发冷,冷气直透脊背。我心想的确遇上鬼了,他好像还在埋怨我们什么,好像是我们把他的女儿带野了。这时出现了一个道士,一把抓住了鬼的手把他化成了一股烟。同学们又在拍手,说这个节目好。这时宴会已准备要散了,教授同学在邀请我和一些同学们,说去没来聚会的演艺圈的那齐姓女同学家去看看她,大多数人同意了。翟羽拿来了照相机,在给同学拍张合照,我们挤在一起拍了一张,这时我才发觉我的外套礼服没穿。有人在叫我,说给我拿来了外套,我穿上一看好像是套大内服饰了。

我们一起来到了演艺圈女同学“齐某”的家,这是市中心的一处深宅大院。客厅显得金碧辉煌,虽然来的同学不多,但里面非常热闹,有一些另外的客人在,人们都还站着在喝酒,边上的吧台上还放着一些小碟的菜和水果,中间是舞池,有侍者在来回穿梭。演艺圈的女同学齐某终于走了进来,她显得有点神神秘秘,她看到我只不过问了声好握了握手,有一种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一个气度高傲的男子跟在她身后,她在介绍这是她老公,我们也在和他握手,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位不可捉摸的重量级人物,他和我们握过手后转身在招呼其他人了。女同学齐某留在了我们身边,说她嫁进豪门便离开了演艺圈。她在埋怨这里很不自由,出入都有保镖跟着,想玩玩游戏都不行。她语出惊人,说已厌倦了这种生活,想逃离这个地方,说要我们几个同学帮帮忙,我们看她是认真的样子,我们都在点头答应。她说要我们到“珍惜拥有”娱乐城等她,并给她弄一辆车,她想远走高飞了。

酒会还没散,没带孩子的我们借故先走了。我们走到了大街上,人熙熙攘攘还非常热闹,同学们好像很兴奋,还在互相打闹着,甚至还在一块草坪上打起滚来,可能是酒喝多了,也可能以为到娱乐场所能碰上好事情。我心里总有点不放心,总担心有人在跟踪,我先把他们带到了另一个娱乐场所,侧厅有一个茶吧,我们走进了茶吧,坐落后我们各人要了一杯茶。我还在观察着,好像没人在注意我们,但心里还有点忐忑不安,邻座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在朝边门走去,去打电话了?我也站了起来在紧跟过去,原来是上厕所,我也跟进去上了趟厕所。然后我已确信无人跟踪,我又回到了座位。这时有两个女郎笑眯眯地在走过来,在问:“可以坐吗?”我心里一阵激灵,但随后我即平静了下来,我说:“对不起。我们还有人要来呢。你们还是另找位置吧。”有男同学似乎对我的举动很失望。这时我看见她俩在邻座坐落后各拿出了一把剪刀,好像在装着修剪指甲,我想她们会不会冷不丁地朝我们戳过来。我在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同学们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了,那两个女的现在似乎明白了,我们好像是在搞地下工作。

“珍惜拥有”娱乐城的外面像一个小广场,大厅是一个落地式玻璃的观光厅。从外面看进去,台上有一个“寿字头”男子在麦克风前仰天“狼嚎”,有一种目中无人的样子,边上有乐队在给他配乐。门外的屋檐下有一排供人休息的长凳,凳子上坐着一些妇女小孩及老人,有音乐在漏出来,他们也跟着在唱。在外面唱唱也好,不需要花钱。我们走进去后坐在了角落上,然后要了一些饮料、水果和消闲果。一个小姐还拿过来一台机器,说是感情输入机,说输入某个人的能量脉冲后它就会自动谱好乐曲,然后有人会给填上歌词,就可以听唱了。我们没一个人想要,我说我们是来坐坐的,还有一个慌兮兮地在说我们是来等人的。我心里又感到有点紧张,总感到有什么不对。我到总服务台办了租一辆车的手续,服务员给了我钥匙并告诉了我车牌号码。我走出去看到了那车停在裙房边上,我上车发动检查了一下,我心想尽量不要碰到熟人,但当我走下车在关门时听见有人在叫我,是在路对面,是一个熟人,他是把车停在了一个空阔处,也似在等人,我走过去与他敷衍了一下,还好他没问我什么。我眼睛也在朝进口处看着,又看了一下时间已过了两点,还未见到“娱乐圈”齐同学的人影,我觉得有什么意外的事发生了。我又走进了大厅,把车钥匙交给了同学,叫他们等着,我说我转回去看看。我叫他们不要去唱歌,以免显得太张狂。虽然台上已没人在唱歌,但却在放着靡靡之音。

通过已熟悉的门卫,我又走进了齐同学的深宅大院。

刚才热闹的大厅已阒无一人,似乎已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大厅后面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我跑了过去。女同学不在,她丈夫正在对两个女卫士展开杀手。在白色的封护墙上有几个脚印,演艺圈的女同学齐某显然已从这里飞壁而出,她丈夫好像在埋怨女卫士故意放纵之罪,他要惩罚她们,边上还站着一个不知所措的老妈子。女卫士在展开蝴蝶功——像蝴蝶一样在飘来飘去,看看就要飘出墙外了,女同学的丈夫使用的是蜘蛛功——有一根游丝连着一个网,一下子已罩住了一个女卫士,然后在使劲地往地上甩下去,只听沉闷地一声响,那女的已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然后七窍在流出血来。他真的起杀心了,并不是惩罚一下而已,我赶紧在喊:“不关她们的事!”“不关她们的事,难道是关你的事?!”他眼睛在朝我狠狠地瞪来,眼神非常冷酷,难道他不认识我了?我在向他解释:“我是来找钥匙的,才听见了这里的喊声,其实她们肯定想不到你夫人会从这里出去——这连我也想不到。你看墙上有脚印。”他这才停下手来。……

我还没回到“娱乐城”,就有同学在喊我,在围过来,反而多了一些男女同学,说不用到“娱乐城”去了而是到海边去。我跟着他们来到了海边,这是一个废弃的无人的码头,静静地停泊着几艘旧船,我们登上了一艘船,船虽然是旧的,但并无锈蚀,似乎经常有人来保养。船很大,底层是一个大厅,沿梯级而上的是一层包厢,我们登上了甲板,然后坐在了舱门口。一个男同学在说:“这下我们应该分配一下了吧。”他一下子抱住了一个女同学在亲起嘴来。另一个女同学在朝另一个男同学靠坐过去在把嘴凑过去。我来到了甲板边依着栏杆朝船外张望着,这时我看见海滩上有上百个人在朝这船走来,领队的就是演艺圈的那女同学齐某,她看见了我便在喊:“喂——是这里吗?”哦——是一群想偷渡的人吧。我迎着她在回答:“对对,就在这里!”心想正好开个玩笑。那几个甲板上的同学仍在原处,还滚在了地上。我轻轻地在从舷梯走下去,那领头的女同学正从舷梯处要上来,便探出头在问我:“什么时候开船?”我看她一脸无辜的样子,几乎要笑出来了。我还想跟她开玩笑,我在说:“我马上就去叫那开船的。”“不用叫,人到齐了就可以了,我会开的。”我说:“那也要把船里的人安顿一下,并点一下名。”我们来到了大厅,有的人围在一起在唱歌,还有的人围在一起在跳舞。也没人注意到我,我想母亲一定在记挂我了。当我溜上了岸,船在起锚开动了。

我正沿着海塘在走,塘内是低矮的民居,有一个人赶上来和我并排在走了,并把一顶毡帽扣在了我头上,在问我:“偷渡很成功吧?居然还配备了两套班子。”又说我想得真周到,每一套班子都有一个会开船的。这下我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我在说:“这事我是根本不接头的。”他说:“接头越多越危险,少接头才好。最好是单线联系。”他说他就是保养船的工头,说与他接头的人他也不认识。可他坚持说:“有内线人说你可能就是老大。”看样子我是说不清了,这时我注意起街上来,不时地看见警察在穿来穿去,警察好像在布控。我想我还是赶紧回家吧。

绯色黎明  表妹柔弱  步步为陷  穿成女主的冷宫弃妃后  超强救世主  [清穿]皇家小道士潇洒  都市之潜龙出渊  我靠第四天灾系统攻略秦始皇(基建)  真正的重生  翠霞山编年史  云娘的种田美食日常  书剑红尘录  时空帝王  被献祭给魔王的小人鱼  团宠的我试图魅惑全横滨  温存债  强嫁漂亮男配后[年代]  老龙傲天带小龙傲天上娃综  [三国]在全员美人的家族做谋士  都市亿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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