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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昭仪是早许多年入宫侍奉燕帝的,膝下的公主甚至还要比祝蘅枝略长一岁,早年间甚是得宠,但自宋淑妃被燕帝从勾栏带回宫后,吴氏便逐渐失了圣心。
说是失宠多年,但她这么些年在宫中的地位仍然不可小觑,宋淑妃再得宠,哪怕膝下有皇子,平日里与她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只因其家世背景。
吴昭仪是前内阁首辅的嫡亲孙女,纵然吴首辅已病逝多年,但其毕竟是三朝元老,安葬时以少牢葬,追封太师、平阳侯,配享太庙,朝中一半朝臣都是其门生,父亲承袭平阳侯的爵位,在户部尚书的职上致的仕,兄长去岁秋才以吏部侍郎入的内阁,虽然看着不如杨家那般如日中天,但其影响力全然不输于杨家。
祝蘅枝认真地听着陈听澜与她叙述吴昭仪和吴家在大燕的情况,也一边揣摩着吴昭仪的性情。
祝蘅枝朝他道过谢后,他便知礼地退下了。
若说见陈听澜是她勉强拖着疲惫的身子起身更衣之为,那要进宫谢恩,拜谒吴昭仪,衣着簪钗上便不能有任何的疏漏,稍有不慎,便会被人拿来做文章。
她用过早膳后,命时春重新为自己挑了衣裳,待更衣完出门时已经将近午时了,这个时辰,燕帝应当刚刚下朝,她此刻前去拜见,也算正巧。
她是在燕帝寝殿外碰见秦阙的。
“妾见过殿下。”祝蘅枝屈膝福身,对着秦阙改口成了“妾”。
秦阙看着眼前的人,说不惊讶是假的。
印象中他没见过盛装的祝蘅枝,毕竟两人的初逢很是狼狈,后来虽然是他一路护送人从邺州回的上京,但这中间,祝蘅枝因着路途遥远的缘故,一直都是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的模样,即使是那次意外频出的除夕宫宴,她为了暂时不抢宋淑妃的风头,也只是在妆容上稍作点缀。
至于昨日,本应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他却因喝的酩酊的缘故,并没有多关注她。
今日下了朝,他被燕帝留了下来,说是有事情交代给他去做,但没有想到会在此处碰见祝蘅枝。
“你在此处作甚?”
祝蘅枝微微抬眸:“与殿下一同朝陛下谢恩,而后去拜谒吴昭仪。”
目光相撞的那一瞬,秦阙仿佛看到了盈盈秋水,淡淡春山。
此时燕帝身边的内侍也出了殿门,看见了两人,行礼:“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秦阙应了声,便朝台阶的方向走去,并没有等祝蘅枝的意思。
祝蘅枝趋步上前,主动挽住了秦阙的臂弯。
秦阙有些错愕地看着她,下意识地想要抽开。
祝蘅枝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在他身侧压低了声音:“殿下这样是想让陛下觉得您不领圣恩么?”
秦阙地的动作果然停了,但揽着她腰的动作有些别扭。
祝蘅枝轻笑了声,“这样犹犹豫豫,可不像昨夜的殿下。”
这句话会激怒秦阙,在她的意料之中,下一秒,她便觉着腰间的力道骤然一紧。
祝蘅枝这般提醒秦阙,并不是因为贪恋他,只是既然选择了与他做这表面功夫,便要做足全套,燕帝为人多疑谨慎,很容易被他瞧出端倪来。
她知道燕帝将自己赐婚给秦阙,一是为了牵制秦阙,避免他和杨焕以裙带关系暗通曲款,更是因为这么些年来,作为储君,他实在是太过于清心寡欲了,满脑子都只有朝政与征战,锋芒毕露,让渐渐年迈的燕帝很没有安全感。
因为没有一个皇帝能够容得下一个年轻有为又无半点破绽的储君,这样的储君,发动叛乱,就在一念之间。
只有秦阙稍稍在燕帝面前示弱,露出破绽来,才是没有破绽。
这样的道理,她来燕国不过一个月多,便想明白了,秦阙竟然毫无察觉,也幸好是因为他身边有陈听澜辅佐。
秦阙察觉到她的失神,问:“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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