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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林湾有些诧异,“他,他竟然有这种……额……”
“你想到哪去了!”傅流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翻个白眼道,“他收了钱,是要这个小女孩命来的。”
林湾更为惊讶,仔细看了看床上的陆欢颜,皱眉道:“苏哲柳可不是那种为了钱什么都干的人,怎么会,这小娃娃是哪家的?”边说边将陆欢颜的小胳膊拉了出来,开始诊脉。
傅流年道:“庆国公世子的嫡女,并肩王的外孙女。”
林湾诊脉的手一抖,跳了起来,失声道:“苏哲柳想干嘛!”
傅流年眸色加深,轻嘲道:“不就是想对付我么。”
“你受伤了?”林湾这才注意到傅流年左肩上的伤处,盖因他向来爱穿深色衣衫,此时既已止了血,如不特别去看便很难发现。
“没事。”傅流年摆摆手,“小娃娃怎么样了?”
林湾摇头:“惊吓过度,没什么大碍。我开个方子先吃一天,烧退了之后晚上我再来看。”说着也没等傅流年表示,径直出了内室往外间写方子去了。
傅流年也没有言语,林湾的医术自然没话说,他说吃了药晚上能退烧,那肯定会退烧就是了。见他出去,仍旧坐到床沿上,将陆欢颜露在外面的小胳膊放到锦被中,又压了压被角。然后就那么静静地坐那,看着昏睡的陆欢颜。
不知过了多久,寄儿端着药碗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寄儿压下心中诧异,垂了头将药碗放在床前小桌上,就要掀被扶陆欢颜起来。傅流年轻轻按住锦被道:“你下去吧,我来。”
寄儿轻声道:主子,季先生到了,请您去前厅。还说,说…
傅流年眉眼不动,一手端起药碗轻轻用勺子搅拌着,送到嘴边吹了吹,道:说什么?
寄儿咬咬牙,深吸一口气才道:季先生说您带了这小姑娘来,是要出大事的。其实季先生说的更严重,但是寄儿不敢说,只说了这一句就垂了头。
傅流年握着勺子的手一顿,勾了勾唇角冷笑道:他原话说的应该是惹大祸吧。说着将勺子掷到小桌上,一手将陆欢颜拉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勺一勺地喂着她喝药。见陆欢颜虽然昏昏沉沉,但药还是喝了个七七八八,这才面容稍缓。抬眼见寄儿还在,将药碗递了过去,吩咐道:你好生照看着,晚间烧就退了,林湾自会过来。
寄儿连忙应了,目送傅流年起身出了屋,这才长出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床上睡着的陆欢颜。最终只是叹口气,将目光移了开去。
且说傅流年这厢去前厅见季先生,若说这会儿他还没将苏哲柳的意图想通透,那是绝不可能。其实在山洞里听到陆欢颜说起自己家世时,他就想明白了,师兄这回玩的是祸水东引,只怕这会庆国公府和靖安王府早已收到消息,说着他傅流年劫持了两府的宝贝疙瘩。靖安王府自不必提,庆国公府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估摸着要真是找上门来,活撕了自己都有可能。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傅流年唇角微勾,俊俏的面容带上了一丝邪魅,苏哲柳也太小看了自己这个师弟。
前厅里季寻正襟端坐,目光幽沉,仿佛入定一般。傅流年进门,季寻起身行礼:“主子。”他年纪比傅流年要大上许多,却是真心敬畏这个十几岁的少年郎。
傅流年微微颔首,面无表情地道:“早说了季先生来此不必多礼,坐吧。”
季寻点点头,复又落座,却是直入主题,盯着傅流年道:“主子想必已经知道苏哲柳的意图了?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女娃?”
傅流年垂眸,却是问道:“燕京城里什么情况?”
季寻仔细瞧了瞧傅流年的面色,并未发现什么端倪,失望地叹了口气,有些赌气地道:“主子何必问,想也知道庆国公府和谢王府得了消息会是个什么情况。况且,这次实在是巧,谁都没想到苏哲柳是从谁手里掳了陆小姑娘。”
“巧?”傅流年挑眉:“说说吧。”
季寻压下情绪,开口道:“当时陆小姑娘是跟在七皇子身边的。苏哲柳混在人群中,将小姑娘敲晕带走,七皇子身边的侍卫追了一路,被苏哲柳伤的不轻,也不知如今是死是活。后来,才知,那侍卫是,哎,是太子的贴身侍卫。”
傅流年这才皱眉:“继续。”
季寻垂眸:“太子和七皇子,当即寻到了燕京知府治了罪。如今庆国公府阖府出动在寻人,谢王爷也调动了京师守备营的人马,燕京城已经许进不许出了。”
傅流年冷冷一笑:“下一步便是寻到这里不问缘由将我等诛杀,解救这个小女娃。”
季寻抬头望着面前清冷的少年:“主子,苏哲柳这次够狠,可您,您若是不去拦他,哎!属下猜测,他如今肯定将消息递了给庆国公府的人,万幸他并不知道这个庄子,否则…”
季寻猜的没错,苏哲柳从山洞离开便是奔着庆国公府去的,不过他没傻到亲自现身去说这个事,只是将字条绑到箭上射进了庆国公府的大门。这一边,陆平川急的火上房,见了纸条却禁不住深思起来,没有轻举妄动。谢氏第一时间得了消息早哭晕了几回,这才听说有人报信还哪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带人就要去找。陆平川好歹将人拦着,只说要想个完全之策,谢氏气的差点跟他动手。正巧靖安王世子谢齐闻听消息过府来,谢氏见了亲哥哥一通哭诉,谢齐又是个爆碳性子,怎么可能忍的住。当下取了王府印信,调了守备营的人马从运河两岸开始搜人。
且不说陆、谢两府乱成一团,太子和七皇子也不好过。尤其是北堂曜,人是在他身边丢的,只一个错眼那小娃娃就不见了,北堂曜平日里寡言少语,此时更是沉默,整个人如同蒙上一层阴影,内里的暴风骤雨只是暂时被压制,只等一个缺口出现就可以席卷大地。茶楼包间里一片沉静,太子看着自己七弟,心里叹息一声,事情怎么就能这么巧,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针对?如果是意外,那他们俩自然难逃任性疏忽的责任,这也罢了,但若是有人存心针对,那针对的是陆家、谢家,七弟还是自己?太子放在桌上的手轻轻敲打着桌面,想着宫中如今的局势,他和七弟同为皇后嫡出。父皇对母后敬多于爱,对惠妃可是三千宠爱在一身,连带着三弟北堂轩也是宠爱无度。这个三弟只比自己小一岁,深得父皇宠爱,还有惠妃的父亲严丞相更是朝中清流一派之首,太子的手猛地攥紧,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北堂曜似有所觉,眼角余光瞥见太子神情骤然阴沉,抬头看他道:“不会是她们。”
太子一怔,“她们”指的自然是惠妃一党,眼睛盯住北堂曜,询问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北堂曜垂眸,惜字如金道:“陆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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