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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渊行一边说话,一边注意观察着顾篱落的反应,以判断顾篱落是否好控制。
从前他宠爱顾之漫,而不喜顾篱落,就是因为顾篱落太叛逆太倔强了。
顾篱落太过坦荡高傲,每每看见她眼中的嘲讽,顾渊行都感觉是有另一个人透过顾篱落,在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因此顾渊行才会刻意冷落疏远顾篱落这个女儿。
而如今,他既想认回这个女儿,又想从这个女儿身上获得一些好处,那就要首先确定,顾篱落是否还和从前一样倔强。
若顾篱落此时表现出讽刺或者不屑的神情,顾渊行就能确定眼前的她不会受自己控制。
一个不受自己控制的女儿,又如何能从她身上获取好处呢?那认不认回这个女儿的,也就没有多少必要了。
好在,在听完顾渊行的话之后,顾篱落虽没有表现出感恩涕零的感动来,却也没有不屑,她只是一直低垂着头,好像在犹豫着什么似的。
顾渊行眉头微皱,问道:“你不愿意?”
“不,不是……”顾篱落抬头,眼神露出明显的为难之色,迟疑着道:“父亲愿意原谅我当年年少不懂事,愿意让我回归顾家重新给我做靠山,我自然是感激的,可是……”
“可是什么?”顾渊行听她说到“感激”和“愿意”,心里就已经松了半口气,但见顾篱落还有为难之色,不由放缓了声音问道:“你有什么顾虑但说无妨,我们父女之间,不必顾忌太多。”
顾篱落眼神闪烁了一下,忍住了心底的不屑,面上挂着无辜地担忧道:“父亲也知,我……我和岚姨还有大姐的关系不好,和小茂又素来生疏,父亲愿意让我回来自然是好意,但是我不想让大家都不快乐。”
顿了顿,顾篱落苦笑一声,笑容中有几分苍凉,“其实今天我回来的时候,就能感觉到自己仿佛和这个家格格不入一样,甚至,我都有些怀疑……”
话到这里,她没有接着往下说。
顾渊行皱眉看着她,问道:“怀疑什么?”
顾篱落抿唇,这才说道:“怀疑我到底是不是父亲的女儿,我好像从来就没有属于过这个家一样……”
后一句话她说得很低,声音好像飘忽在空中一样,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怜惜。
顾渊行心中一动,刹那间仿佛看到曾经有个女子也这样委屈地样子,还有她百般拜托自己照顾女儿的模样。
身为商人,顾渊行心里的愧疚感本就少得可怜。
而此刻,那一丝少得可怜的愧疚恰好被顾篱落给勾了出来,他看着顾篱落,语重心长地承诺道:“你不要多想,你是我女儿,这个家没有你怎么可能完整?你只管想回来就回来,这个家有为父在,没人敢给你脸色看。”
“谢谢父亲。”顾篱落道。
至此,顾渊行心里已经放下了心,对待顾篱落也多了几分和气。
在说了过几日开说明会之后,顾渊行本想多套一些关于薄瑾修和南宫翡的事情。只是没等他问呢,张岚就借着端茶的名义推门而入。
她其实是在楼下等得不耐烦了,加上她不在跟前看着,总担心顾篱落会捣鬼。
让顾篱落回顾家是她的主意,她必须要保证每个环节和局面都不出任何差错才行。
见张岚进来,顾渊行眼中闪过一抹不满,他当然清楚张岚不可能是真的来送茶水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信不过顾篱落,也信不过他。
想到这里,顾渊行心里有了那么一点别扭和阴沉,脸色也冷了下来,看着张岚问道:“你怎么上来了?”
张岚愣了下,看出顾渊行有些不满自己进来书房,心里顿时绕了好几个弯。
以前顾渊行可是从来不会抵触她进来书房的,今天怎么会对她使脸色呢?
如果不是顾篱落在中间搞鬼,那还会是什么?
想到这里,张岚心里更是一激灵,认定了顾篱落果然有小动作之后,更打定了主意不会让她和顾渊行淡出相处了。
张岚将两杯茶水放在桌上,自然而然地在顾渊行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微笑道:“我来给你们送茶啊。”
见她就这么坐下,顾渊行眉头皱得更紧,冷声道:“那茶送了,你先出去吧,让我跟篱落单独说几句话。”
张岚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又恢复如常,笑着道:“说什么呢?我也听听。”
说着,也不等顾渊行再搭话,张岚就看向顾篱落笑问:“对了篱落,今天吃的饭还合你胃口吧?你看你多年不在家,家里保姆可能都拿不准你爱吃什么了,你下次要回来的时候,提前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给你准备着哈。”
原本张岚这话也就是两层意思,一是想要敲打讽刺顾篱落,让顾篱落知道这个家真正的女主人是谁。
二是想要在顾渊行面前做出讨好的样子,让顾渊行看见她对顾篱落有多“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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