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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生辰纲（第1页）

“少爷，我这次见您，其实是有一件大事和您商议的。”吴广鹏郑重的说道。

“哦？什么大事？”李进这才从对东瀛mm的憧憬中回过神来。

“前几天，仪阳县的县尊潘老爷把我们几个织造厂的掌柜们召集在一起，商量生辰纲的事情。”

“生辰纲？哪个达官贵人要过生日了？”李进对生辰纲这个词不陌生，他小学时候就看过水浒传了，里面的梁山好汉不是打劫生辰纲，就是抢夺花石纲。纲是古代的运输单位，原本以十船为一纲，后来也不独指船运，也代表陆运的运输单位，生辰纲就是一批生日礼物的意思。现代人过生日，也就是送个鲜花，吃个生日蛋糕什么的，古代的达官贵人过生日那可了不得，不仅要大摆宴席，生日礼物可是车拉船载的那么多。

吴广鹏把双手扣在大肚子上，说道：“听县太爷说，今年是二皇子的生母谢贵妃五十大寿，二皇子的门人家仆四处收罗奇珍异宝，各地的官老爷也是挖空了心思准备寿礼。我们丰邑郡的郡守大人是二皇子的内弟，特意准备了一份生辰纲，里面除了五十万两白银，还有一尊真人大小的金缕玉佛，另外还要筹集云锦两千匹、金缎两千匹、宝花绫罗两千匹、万寿彩绮两千匹。我们仪阳县工商富庶，除了报效白银八万两，还摊派了两千匹金缎。这金缎是用金丝和上好的真丝按照二八的比例纺织而成，每一匹金缎的成本就得纹银六十两，这两千匹可就是十二万两。县太爷的意思是这八万两白银分摊给县里的富户，这两千匹金缎就着落在仪阳县六个织造厂的身上了，至于怎么个分配比例，县太爷要我们自己商定。”

“这大夏的皇帝有几个老婆？”李进神神叨叨地问道。

“听京城过来的客商说，正宫的娘娘已经过世好多年了，后宫现在以谢贵妃为首，不过最受宠的是三皇子周淳和四公主周瑶的生母唐贵妃，加上其他妃嫔美人什么的，怎么着也得二十多个吧。”吴广鹏不明白李进为什么对皇帝的老婆感兴趣。

“那咱们干脆关门别做生意了，这二十多个娘娘，要是每年各过一次生日，光准备生日礼物，就把咱们搞破产了。合着这大夏朝的官儿也不用干别的了，光是给这么多娘娘准备寿礼，都忙活不过来。”李进有些愤怒了，这特权搞得也太出格了吧。

吴广鹏听李进说得这么大逆不道，也不敢反驳，只是劝解道：“娘娘们身份性子不一样，有的寿辰要大操大办，有的也不会这么铺排。像太子爷周荣的生母贾皇后就最是贤德的，从来不办寿宴，听说日常的吃穿用度也很俭省，就是皇帝给加恩赏赐的器物，也是供在内库之中从来不使用，这才是真正的母仪天下。想当年贾皇后薨逝的时候，皇帝老子辍朝一月以示荣宠。二皇子周威的生母谢贵妃乃是望族之后，家中世代公侯，想来是最讲究排场的。二皇子如今管着工部和户部，手里大把的肥缺，当官的自然要巴结着。况且太子爷前些年和大学士曾宪刚搅在一起，搞什么变法，弄得天怒人怨，很不得皇帝老子的喜欢。太子爷如今不得意，二皇子就风生水起，他的生母赵贵妃自然也就母以子贵了。”

李进摇了摇头，说道：“这又是一部宫斗剧啊，上面打个喷嚏，下面就是倾盆大雨，咱p民的日子什么时候能自己做主呢。”

吴广鹏对宫斗剧、p民是不懂的，不过其他意思倒是听懂了，于是深以为然地说道：“别说皇帝、娘娘了，就是县太爷，咱们做生意的也得罪不起啊。人家嘴大，说什么就是什么，名义上是和我们这些掌柜的商量，其实就是通告，我们只能照着做。这两千匹金缎要在一个半月以内完工，可单是掐金丝这一道工序，算算就要二十多天，这时间上也太赶了。”

李进说道：“其他几个掌柜有什么章程？”

“咱们李家的织造厂在仪阳县首屈一指，其他五家加起来，产量才和我们持平，如果按照惯例，我们应该负责五成的金缎，也就是要纺织一千匹。可如今少爷您是举人老爷的身份，见到郡守大人都不用下跪的，又和县太爷结了亲家，他们五家不敢按照惯例，这才要我向您请示的，看少爷您是什么想法。其实他们私底下和我说，如果少爷不想按惯例，可以分七成给他们五家，要是再多他们就承受不起了。”吴广鹏说道。

“他们几家倒是挺识时务，你是什么想法？”李进看着吴广鹏问道。

“少爷，如果在商言商，那肯定是把大头交给他们做，咱们能少受损失。可我觉得吧，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越是得意的时候，越要讲规矩，谁也说不准将来怎么样，说不定人家翻身占了上风呢。我的意思是，就按照织造厂的产量来分配，我们做五成，不过最后还是要您来拿主意的。”吴广鹏侃侃而谈。

“你说得有道理！大家都讲规矩，咱们才有得玩，才能做长久。就按你说得办，如果其他家实在有困难，咱们织造厂又有余力，咱们也可以做六成。”李进对吴广鹏的回答是很赞赏的，在封建社会，做什么行业千万别做成垄断，要不然巅峰过后就是下坡路，而且各方面的压力也是垄断企业难以承受的。最舒服的模式就是老大吃肉，小弟们喝汤，大家一起排排坐分果果，这样才能进退有余。

吴广鹏嘿嘿笑着说道：“还是少爷您宅心仁厚，我要是把您的话告诉其他几家掌柜的，他们肯定要在望远楼摆一桌席面，请少爷您吃饭，当面向您道谢。”吴广鹏见李进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内心是非常高兴的。在他原来的看法中，少爷李进今年才十六岁，虽然是读书的举人，可毕竟涉世未深，他很怕李进目光短浅从而见利忘义，这样就坏了规矩。红花还得绿叶配，生意做得越大，反而越要处处讲规矩，千万别想着把一池子水一下子全喝干了。

“看来少爷的气魄可比老爷大得多了，到底是举人老爷，看事情就是看得透彻。”吴广鹏内心感慨着。

“那些掌柜的，都是有年纪的人，我和他们差着辈儿呢，他们就是真心请我，我也吃不爽快，所以我也不吃他们的请。”李进才不愿意和一群老头吃饭呢，都是一些虚情假意的客套话，他还得敬老尊老，太没意思了。

“要是换成几个美女请我吃饭，那我肯定去。话说我自从做了大夏朝的高富帅，还没进过什么高级酒楼搞腐败呢，真是太遗憾了。”李进的内心和其他屌丝一样，对纸醉金迷、宝马香车的富豪生活是很向往的。

“少爷啊，还有一件事情要请示一下您，您看今年八月十五的工钱要怎么发？”吴广鹏憋了半天，忍不住问道。

“平时该怎么发，就怎么发呗，工钱不都是按月发么？”李进十分费解。

“少爷可能不知道，这织造厂的工人都是周围的农家子弟，他们农闲时候出来打零工，到了八月份秋收，就要回家收庄稼。我们织造厂平时管吃管住，工钱都是攒下来，等到了八月十五再一起发。按照以往的惯例，要是本年生意做得好，会多发一些喜钱，要是赔了钱，就只结工钱，没有喜钱了。今年雨水足，桑叶长得好，这蚕蛹吃高兴了，吐出来的蚕丝成色也比往年强不少，本来今年是净赚了十几万两银子，大家照理都能多分半吊铜钱。可要是给官府做这一千匹的金缎，不算人工的话，就要赔上六万两，而且工期又这么急，还得把工人留下来日夜赶工，这就耽误人家秋收了，所以今年的工钱怎么算，还真是让我脑袋疼。既不能寒了工人的心，又不能发多了让咱们受损失，这才请示少爷您的。”

李进一听就明白了，这大夏朝估计刚有些资本主义萌芽，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全职工人。民以食为天，在农民眼中，土地才是根本，守着土地过日子那才踏实。

“今年的喜钱还发半吊铜钱！咱们赔了一千匹金缎的本钱，那是官府的原因，和人家工人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对留下来赶工的工人，耽误了人家秋收，该补贴多少，你看着办，总之别让工人们埋怨。八月十五过节的时候，把伙食搞好一点，别怕花银子，我不差这点！”

李进说得豪气干云，他当年打工的时候，对年终奖缩水最是深恶痛绝。在他看来，公司画了大饼就要兑现，凭什么光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公司赚钱了，是老板拿大头的利润，那公司赔钱了，打工仔又没有股份，自然你老板自己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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