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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兆嘴唇紧抿,他伸出右手,想要去牵岑柏言的衣角
以前都是这样的,只要岑柏言不高兴了、生气了,他就揪着岑柏言的衣角不放,岑柏言总是会很快笑起来,然后拥抱他、亲吻他。
然而,岑柏言后退一步,又上了一级台阶,宣兆伸出去的手落了空,五指在萧瑟的寒风中几不可察地颤抖。
岑柏言从一个更高的视角俯视着他,淡漠说道:宣兆,这招已经不管用了。
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大,宣兆眼前愈发模糊,他用落空的手搓了搓眼睛,把睫毛都搓湿了。
岑柏言偏过头:你走吧,别再来了,真的。
我想多待一段时间,宣兆指尖掐着掌心,勉强笑着说,我不会打扰你的,我也不会像上次那样出现在你学校附近,我只是
随便,岑柏言皱着眉,仿佛他分给宣兆的耐心已经到了尽头,你想待在哪儿随便你,别出现在我面前就可以。
宣兆呼吸一滞,把剩下那句我只是想和你待在一起吞回了喉咙里。
罗凯打理好自己,急急忙忙准备约会,下了楼远远看见这两人站在楼外的台阶上,似乎陷入了某种微妙的僵持。
尤其是岑柏言,将近零下的天气,单衣短裤地站在外边,也不怕把自己冻成棍儿。
他低呼一句造的什么孽啊,大跨步跑了上去,看看宣兆,又看看岑柏言:聊完了吗?没聊完上楼继续,在这里站着干什么?等天上掉钱啊?
岑柏言呼了一口气,对罗凯说:你来得正好,顺道送他出去。
行,罗凯转向宣兆,问道,小帅哥,这儿不太安全,我载你一程?你住哪儿啊?太远的话我没法把你送过去喔,我女朋友还在等我呢。
宣兆在外人面前总是能够维持极好的风度和礼仪,他深深看了岑柏言一眼,而后对罗凯点了点头:有劳了,把我放到外面主干道下就可以。
那没问题,罗凯比了个OK的手势,他这人最怕尴尬,于是滔滔不绝道,我这人就是典型的那什么.用你们的网络语言叫什么来着?哦对了!颜控!你别看我长相平平无奇,但我这车可是专载帅哥美女,我昨天.
别磨叽了,岑柏言说,再不走天黑了。
罗凯挠挠头:那走了啊,你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岑柏言摆摆手,转身走进了公寓楼里。
自从罗凯下来后,他没有看过宣兆一眼。
宣兆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岑柏言的背影,直到岑柏言进了电梯。
他撑着拐棍,身姿笔挺,像一棵清瘦但挺拔的松树。
罗凯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走吧,我车就在前面。
宣兆缓慢地眨了眨眼,笑笑说:谢谢。
那什么,你下楼梯小心点儿,别摔着啊。罗凯看宣兆又瘦又瘸的,总觉着一阵风就能把他刮跑了,于是不放心地说,要不我扶你一把?
不用,宣兆礼貌地拒绝,我可以的。
公寓楼二层,岑柏言透过走道的小窗口,看着宣兆尽管勉力维持平稳却仍显蹒跚的步伐,一直到罗凯的车从视线中消失,他仍旧站在原地,眼神复杂。
不知道过了多久,岑柏言抬手重重搓了一把脸,转身从楼梯间返回了八楼。
搬进新房子的第一晚,岑柏言睡得不好。
他本来没有认床的毛病,后来搬进了大学城的烂尾楼,他为了和宣兆睡在一张床上,耍赖说自己睡眠不好,你不让我睡在这张床上我就头疼脖子疼,浑身都难受。事实证明瞎扯淡扯多了也会变成真的,和宣兆分手后他睡眠就真的变差了,一点细微的响动都能把他惊醒。
楼上住着的听口音似乎是印度人,一男一女不知道在吵什么,叽里呱啦的,震得岑柏言耳膜生疼。他翻身起床,摸黑点了一根烟自己一个人住就是这点好,想抽烟就抽了,不用跑阳台上吹风挨冻。
抽完两根烟,楼上的还没有休战的意思,岑柏言心烦意乱,塞上耳机放了一首摇滚乐,站在窗边往外看,小道上一伙黑人兄弟正在斗殴,敢情楼上楼下都不太平。
等楼上安静了,楼下人也散了,岑柏言瞄了眼手机,这都凌晨一点多了。
他重新躺回床上,后知后觉地想起按日期上看,今天是农历新年。
岑柏言此刻非常清醒,他盯着黑黢黢的天花板,难以形容这会儿心里是种什么感受。
非要说的话,大概这就是乡愁了,毕竟是一年到头最重要的节日,想必国内大街小巷早早就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了,他却一个人漂泊在外边,孤零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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