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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第1页）

好在谢寒衣不是个一心只有打仗的人，姬姒虽然这般说，她却是不是尽信。

等小鸦端着午膳过来时，谢寒衣也顺口询问了两句这段时间市面上有什么食材。小鸦并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丫头，对于餐食这一块，大约就是比军中的厨子好那么一点点吧，要说多可口有特色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谢寒衣也明白这一点，听完小鸦的回答，她也知道在西北这一块，物资哪里能跟江南和京城一带相比。

挥退了小鸦，谢寒衣看着努力把眼前的这份没什么油水的菜肴还吃的津津有味的姬姒，心里忽然有点郁郁，她放下筷子，“明日随我出去走走？”

“啊？”正在吃饭的姬姒抬头，在惊讶之后，那双眼睛里就只剩下惊喜了：“这是要去哪里？”

大约可能真的是她现在模样看着让人觉得实在是可爱，谢寒衣也不由跟着她一块儿勾了勾唇角：“有个好地方。”

西北虽然是荒凉，但也是有绿洲和草原的。

这段时间，正好是水丰草茂的好时候，如果运气好的话，打到一两只野兔子不是什么难事。谢寒衣看着姬姒有点艰难咀嚼着牛羊肉的时候差不多就知道了这位其实身体比谁都娇气的小公主并不是很能习惯这个味道，大概是因为不想要她担心也不想要麻烦自己，所以才一直忍着什么都没说。

谢寒衣很能理解，皇宫里的这些东西都是经过了御厨们的重重加工，早就将那些腥味儿膻味儿都去得七七八八，但这边香料用材都有限，何况在灶房的人手艺又哪里是能跟御厨相比？所以，这味道，可能真还不怎么能被姬姒接受。

看着姬姒还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她心里就觉得有点不舒服。

这并不是姬姒应该过的生活。

但显然另一当事人这时候并不知道谢寒衣心里在想什么，姬姒是听见可以出门去玩，就忍不住觉得雀跃。她现在已经完全不计较自己被张晋不容分说带过来的事情，有的时候人生轨迹就是这么奇妙，她以为的滑行轨迹，最后却是截然不同，但又那么巧妙迎合了她心里最初的期待。“真好！那，那今日下午我，我也准备好了呀！”

姬姒眼睛亮晶晶的，抬眸望着身边的人，不用说那样子是有多让人心生怜爱。

谢寒衣有点受不住她这样的目光，最后还是率先败下阵来挪开了目光，回避着这殷殷切切的像是水波一样的眼神，“不行。”她知道姬姒的想法，是想要现在就出门。“等会儿你好好在这里休息，我让军医过来替你号号脉。”

姬姒一听，不由噘嘴，小声说：“我这不是挺好的吗？”

就算是不吃药，她觉得好似也没什么不对劲儿地方。

但谢寒衣不放心。

“听话。”她说。

“哦……”姬姒一下就像是小鹌鹑一样点了点头，那样子，十足妥协。

谢寒衣看得心里不由掠过一丝笑意，但面子上仍旧是保持着之前的模样，“等会我让人送点沙枣过来，虽然这边的东西不多，不过很多是江南一带都不曾有的，先不说口味，就当是尝尝鲜。若是实在是不喜欢，留给我便好。”

姬姒托着腮，现在她差不多是对谢寒衣说的话都相信，反正不管谢寒衣说什么做什么，她就是全然放心对方不会真的对自己不好。“好呀好呀！你下午会在这里吗？”

她有点不想让谢寒衣离自己太远，但又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都将人给绑在自己身边。

不过……

姬姒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你去忙你的，我就在这里，不会乱跑等你回来的，正好等会儿柳塘也要回来了……”那时候她就有事情可做，也不会无聊。

她不会撒娇，就这么软软说出寻常的话，谢寒衣却是听得觉得心头忍不住一阵一阵的发软。

忍住想要抬手像是顺毛一样给跟前的小姑娘捋一捋的冲动，谢寒衣清了清嗓子，说：“我会等军医走了后再离开的，如果你想要去校场看看，让小鸦给你找一套男装，让柳塘跟着，就行。不过这外面的日头烈得很，可不要被晒伤了。”

谢寒衣说着，看着姬姒那双仍旧像是牛乳一样白嫩的双手，默默在心中点头，这样挺好，她很难想象出来姬姒晒得像是一条黑泥鳅一样的模样。

姬姒嘻嘻笑出声，“知道知道，寒衣你变得好啰嗦呀！”

简直都快要赶上照顾她的越姑姑了，明明自己第一次在那个雨夜见到的谢寒衣截然不同。

啰嗦？

这个词一落进谢寒衣的耳朵里，谢寒衣就有点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姬姒了……

当然这样的词语从来没有人用在她身上过，看着姬姒那有点神气又带着笑眯眯的色彩的小眼神，谢寒衣决定还是不跟她一般见识，大约都还是个孩子吧？

军医没多久就过来了，随军的军医也是跟着谢家军多年的老大夫，如今也是一把胡子。

在看见谢寒衣房间里还有一看起来明媚的女孩子时，老军医也是愣了一下，不过他习惯了在谢家人手下做事不多问不多说，很快提着药箱，走到姬姒跟前，准备号脉。

谢寒衣在一旁开口介绍：“这是张大人家中过来投奔的远房侄女，因孤身一人，张大人不放心她一人在镇子上，于是就现在我这边……”

老军医恍然，看着姬姒的时候，眼里不由多了一抹关切，只是那双按在姬姒脉搏上的两根苍老的手指头，此刻又忍不住紧了紧，同时老军医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终于，等老军医的收手，站起来，他没有立即说什么，只是看了看谢寒衣，用眼神示意对方借一步说话。

谢寒衣在收到对方眼神那一刻，心中像是被人扔进了一颗小石头，平静的内心一下就变得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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